台大學生會表示,自4月中開始,舉辦為期一個月的「言論自由月」活動。初衷是藉由實體的校園空間,來促進校園內不同意見與想法的交流,然而,活動進行至今,卻造成了程度超乎預期的傷害。
在籌備過程與活動期間疏失方面,學生會表示,在活動籌備時,針對言論審查機制所邀集的參與者,多是擔心學生會成為過度施展權力排除異己的掌權者,希望盡量允許不同意見都能參與公共領域的活動,因此隱約形成對於「言論寬鬆審查」的共識。
學生會進一步指出,「但是,我們卻沒有明訂活動對於『仇恨言論』的認定標準,使得當爭議的布條出現時,會內在處理上產生歧見;在活動籌備時,我們也沒有完整地規劃好疑似爭議言論出現時的判定程序、以及學生會能具體以哪些措施來避免傷害,使得我們沒能對傷害做出及時的回應。」
而在事情發生當下,學生會長對意見溝通與資訊流通也有嚴重的疏失,導致活動對弱勢學生造成了學生會難以承接的巨大傷痛。學生會表示,「必須對所有受到傷害的人鄭重道歉,對不起。」
關於「火冒4.05丈」、「反對男男性行為捐血禁令」等布條,涉及原住民族升學保障制度與男男性行為捐血禁令,學生會表示對於所造成的傷害有行政上的缺失。
學生會表示,於活動後續議題的爭論過程,傷害也持續在活動外蔓延;不論布條掛與不掛,作為活動主辦,學生會都有不可迴避的責任。
學生會坦言,在整個活動中最具有爭議的兩張布條,一張是針對原住民升學制度的漢人霸權發言;另一張則是希望倡議允許男同志捐血、貼著網路平台的相關討論與男男性行為意象的繪畫布條。
學生會說明,有些同學認為「1.35」只是針對升學制度的指涉,但是在許多原住民同學被迫現身以捍衛自身價值的行動後,我們都應該要了解到,它不只是一個數字、指涉一個制度,而更是原住民同學在升學制度中,受到各種針對族群身份攻擊、質疑,甚至被詆毀經驗的過度簡化,它乘載著的已經是許多原住民同學難以負荷的傷痛。
學生會指出,原住民族升學保障制度在初始設計時,即帶有「政府同化族群」的意圖。法律框架下,仍然維持了以漢人為中心的單一成就評分方式,甚至透過單一的「族語標準」,針對原住民群體內部,做了「夠格」與「不夠格」的分類意涵,也造成弱勢群體在主流社會下更沈重的負擔。即便升學制度、教育體系,與對於族群整體發展的考量,可以有討論改善的空間,就現行制度下,仍使部分原住民有機會因此得到更多資源,提升族群在社會各層面的平等地位,這個核心目標仍是我們應該支持的。
至於倡議反對男男性行為捐血禁令的布條,登記布條的同學本意是希望透過菊花、鮮血和男男性行為的意象,及網路平上對於捐血法規論戰的截圖,為更符合科學事實與比例原則的捐血規範做倡議。但學生會在布條四周,並沒有規劃讓同學做充分解釋解釋倡議理念的空間,造成許多同學反映該圖像勾起了男同志族群被與愛滋病不當聯結、受到歧視辱罵的經驗,並認為僅觀看布條上的公開展示,可能使路過的人強化男同志與性病間的不當連結。
學生會表示在活動設計上的缺陷造成了這些傷害,也使得創作同學承受許多誤會,這是在本次活動檢討報告中,另一須改善的問題。
學生會強調,有些同學或許認為,在言論自由下,這些與污名、歧視連結的符號/圖像不應該成為禁忌,然而,觀看者對於同一個布條所產生的感受和理解,基於不同的生命經驗可能有很大的落差。公共討論的目的,是希望讓人理解到自己與他人在詮釋上的落差,並在嘗試溝通與交流的前提下做出能照顧到彼此情緒與處境的設想。
學生會舉辦「言論自由月」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公共討論,然而在這次的活動設計下,學生會卻忽視了這樣的詮釋落差,加劇了族群間權力關係的不平等,也沒有能夠建立足夠完善的機制,主動來促進實質意義上的對話。這是學生會作為活動主辦的嚴重缺失,我們對此活動造成的所有傷害責無旁貸。
對於下一步的具體措施,台大學生會表示,因缺乏積極作為,導致活動逐漸失去建立良好公共對話空間的意義,成為主流霸權攻擊弱勢的戰場。性/別及族群少數群體在被迫在不公平的戰場中對抗優勢者,使得自己傷痕累累,這是學生會的失職,將對自身的文化敏感度、族群敏感度深刻反省,並採取下列幾項措施,嘗試修復傷痕:
一、學生會承諾提出檢討報告,盤點活動設計疏失所造成的傷害及責任歸屬
二、學生會將與學校討論校內制度與政策的推行,並將詢求校內原住民同學的意見,協助與學校共同為校內弱勢族群建立反歧視、建立族群友善的環境。
三、學生會將舉辦講座或其他形式的活動,以促進校園公共討論環境的社群準則被持續討論。
台大學生會最後指出,將確保往後辦理的相關活動,能夠在促進實質公共討論發生的同時,使弱勢族群的聲音不因在公共領域受到的傷害而退縮、消失,為受到不同形式壓迫的族群,於公眾討論的視野中,創造使其得以平等發聲的條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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