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嚴振邦
藝術好像很純粹，就只是藝術家的自我表達，但原來也有治療用途，近年火紅的藝術治療正是例子。不過，究竟藝術可以怎樣做治療，又可以有甚麼療效？
你認識自己嗎？佛洛伊德和精神分析
要回應上述問題，就不得不由佛洛伊德和「精神分析」談起。一般人覺得要了解自己其實蠻容易：我想吃飯或是意粉？我想一想便知道。我現在在想甚麼？我當然知道啊，怎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想甚麼？自己對自己來說，好像是透明的，總就能看穿自己，知道自己的一切感受、想法和欲望。
但果真如此嗎？我們似乎也有不確定的時候。例如大家可能也個有朋友，身邊所有人都認為她明明喜歡某某男生，但她總是不承認，覺得他人胡說八道。當然可能我們真的弄錯了，不過也有很多時候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其實喜歡這個男生。尤其如果這男生是不討人歡喜、旁人不一定能接受的那種，以上的情況就更普遍。
就像有些同性戀者，在人生很長的時間也覺得自己喜歡異性，甚至跟不少異性拍過拖，但過了很多年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同性戀者。這些例子中，當事人都不一定清楚知道自己的欲望和好惡，甚至會強烈否認有某一些情感和欲望。當這些情感和欲望不易為社會所接受時，對自己的誤解就更普遍。
意識與潛意識
佛洛伊德會說，人的心靈可以分為意識和潛意識兩個領域。潛意識的內容我們難以把握，卻影響到人的行為和決定，不過因為意識不到潛意識的內容，所以也不會知道潛意識對我們有何影響。
很多時候，意識和潛意識的不協調會為我們帶來很多煩惱。如潛意識中我很愛一個人，但意識中我卻覺得他很差勁，不值得有人愛，那麼兩者之間就會不協調：可能潛意識驅使我多親近這個人，但意識卻對他評價甚低，使我的情緒十分不穩，輕則有種自己也不明白的躁動，重則會造成諸如抑鬱等情緒病，嚴重的甚至令病人不能過日常生活。
所以，佛洛伊德主張我們要想辦法認識自己的潛意識，理順潛意識和意識間的張力，心靈方能健康。例如有些抑鬱病人，因為一些過往的創傷而情緒大受困擾，卻因自己意識不到，不知如何處理。只有透過認識自己潛意識，明白到情緒病的來源，才有可能好好治理。不過潛意識撲朔迷離，我們又可以怎樣認識潛意識呢？
認識潛意識的方法
佛洛伊德發現，其實我們有些心靈現象，似乎是潛意識的表現，例如發夢：為甚麼我們常常會忘記夢的內容？佛洛伊德認為夢其實是潛意識突破意識限制，出來表達自己的結果，而潛意識只是突破了一下，就會被意識所壓制，所以清醒後我們就很難記起夢的內容。如果有合理的解讀，我們可以透過分析夢的內容，來理解潛意識。例如透過分析夢的內容，便可發現原來小時候一些經歷，令我們有某些潛意識，使得我們再有某些行為。
除了分析夢以外，佛洛伊德也認為可讓病人舒服地躺在長椅上隨意聯想﹙free association﹚，當中隨意彈出來的意念，也是潛意識突破意義限制表達自己的結果。所以，我們想像中的「心理醫生」總有張長椅，讓病人躺下說話──但「心理醫生」其實是不存在的，他們是精神分析師。
問題是，不論是夢的分析還是隨意聯想，都依賴語言。接受治療者，必需用語言來描述，才能讓人分析。然而，人有很多感受本身難以言喻，不能或不易用語言來描述。而且，有些接受治療者本身可能是老人、病人、兒童、精神病者，亦不能好好用語言表達自己。所以要認識他們的潛意識世界，一般來說就不能用這些傳統方法。
藝術有助我們認識自我
因此，藝術治療就應運而生。就算老人、病人、兒童等不能清楚地運用語言，也能用畫畫、攝影等方法，表達出心中的感受。藝術治療師正可以好好分析他們的作品，讓他們了解和聯繫到自己的內在情感，從而更加了解自己。只有這樣，他們才有機會為自己的情緒找到出口，好好安頓。
所以藝術治療的意義，在於能提供多一套工具，讓接受治療者可表達一些他們也不知道的內在情感，從而再認識自己。而透過這個機會，治療師就可慢慢帶領他們閱讀自己的作品，令他們明白潛藏的自己，處理好自己的情感。
所以說，按這些理論，藝術雖然很純粹，但其實也十分有用。
本文由 好青年荼毒室 - 哲學部授權，原文 連結 於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