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樂團專題/壓抑不住的搖滾之聲!細數台灣樂團史詩 音樂大事件一次看
樂團演出現場,充滿無數激情澎湃的瞬間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社群中心/蔡詠全報導

近年來台灣獨立樂團蓬勃發展,音樂祭、LiveHouse表演更是如雨後春筍般湧現。但你是否曾想過地下樂團、獨立樂團的差別?為什麼學生樂團性質的社團要命名為「熱音社」?在早年被認為是「不良之聲」的搖滾樂,又是如何突破台灣傳統社會的桎梏,成為年輕人的共同語言與心靈支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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綜觀台灣音樂史,各種樂風的分支與細節族繁不及備載。若要專指現在「搖滾樂團」形式的樂史,根據中正大學傳播系教授簡妙如在《台灣獨立音樂的生產政治》期刊論文所述,從1980年代開始,台灣搖滾樂團發展可概分為「熱門音樂」、「地下音樂」、「獨立音樂」三階段。

而在更早之前,世界第二次大戰帶動了美國文化的擴散,所謂的西洋音樂潮流,在當時就已逐漸蔓延到了台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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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吉他為樂團中常見的樂器之一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美軍在台灣的日子

翻開歷史課本的台灣篇章,可以發現印有美國標誌的「麵粉袋內褲」懷舊照片,這段歷史其實是源自1950年代美援時期。當時歷經第二次國共內戰、國民黨政府遷台後,美國駐派軍隊協防台灣,除了在民生、經濟有所援助外,也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台灣娛樂文化的發展。

美軍駐台時期,美軍電台帶動了西洋音樂的引進,也有在地人士開始推廣西洋文化。作為先鋒之一的劉恕創辦《最流行的歌曲》刊物專欄和《亞瑟時間》廣播節目,讓喜好嚐鮮的聽眾能夠接受到第一手的流行音樂。

此外美軍俱樂部在台的創立,除了提供軍人娛樂休閒去處外,也帶動了樂團現場演奏機會,在當年搖滾樂尚未興盛的台灣,宛如埋下一顆名為未來的種子。

為什麼熱音社要叫做熱音社?

熱門音樂社(簡稱熱音社)是台灣學校常見的學生社團,以學習西洋樂器(吉他、貝斯、爵士鼓等)為主,社團活動也多為樂團演出的形式。

「熱門音樂」一詞的誕生,源於1957年的《皇冠歌選 Hit Song》,這是一本介紹歐美音樂的雜誌刊物,當時創辦人平鑫濤將第五期命名為「熱門音樂特輯」,搭配空軍電台同名新節目的放送,讓西洋音樂蔚為流行,「熱門音樂」名號因而深植樂迷的內心。

而後來聞名全球的YAMAHA音樂公司,也以此為命名,1986年開始每年在台灣辦理「全國熱門音樂大賽」,比賽中更孕育了張雨生、陳珊妮、楊培安、閃靈等知名音樂人,熱門音樂的發展儼然成為文化現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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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中常見的熱門音樂社(熱音社),是以學習西洋樂器為主的社團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明明是樂團,卻被叫做合唱團?

隨著1950年代開始的熱門音樂風潮,西餐廳、夜總會的現場樂隊也開始演奏西洋樂曲,台灣熱門音樂樂團也在此時相繼出現,如:雷蒙合唱團、電星合唱團、陽光合唱團。當時多以翻唱cover為主,且流行所謂的「觀眾點歌」,因此樂團的口袋歌單準備好百餘首曲目是常態,台灣樂手在當年的秀場環境下,磨練出深不可測的演奏底子,為後代的音樂傳承留下了契機。

而為何當時要稱作合唱團呢?經歷過錄音帶、CD時代的樂迷,可能曾在唱片側標看過「合唱團」的用詞;根據簡妙如教授於論文中的敘述,是由於當時唱片公司還不知怎麼向大眾介紹「Rock Band」的定義,於是只能用人數上的合唱想像來加以指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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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期台灣唱片公司與普羅大眾,常將樂團稱作為合唱團(圖/幻眼合唱團Facebook)

唱自己的歌!「熱門音樂」成為創作啟蒙

談到台灣樂團創作的發展,1980年代的搖滾樂團功不可沒。

在西洋音樂開始在台灣逐漸流行後,越來越多搖滾青年投身樂團的行列;從最初翻唱西洋歌曲,後來也開始有樂團創作自己的歌、開拓融合台灣品味的在地搖滾

1980年代,唱片公司以凸顯主唱為軸,像是薛岳的幻眼合唱團、娃娃的丘丘合唱團、趙傳的紅十字合唱團。即便當時市場以形塑歌星為主軸,但充滿樂團元素的歌曲,也大大鼓舞了搖滾樂的發展。

根據簡妙如教授在論文中的敘述,1980年代的搖滾樂團最重要的貢獻在於,將搖滾樂帶入當時正處於「後民歌時代」的台灣流行音樂市場。

而在1980年代後期,正值台灣解嚴之時,各種風格、題材的創作能量如火山爆發,更出現了對於主流產業的反動之聲,開始有人士自行開創廠牌,挖掘可能並未被主流公司親睞的音樂人,比如Wax Club、水晶唱片等;1989年誕生的實驗性樂團「黑名單工作室」,更鮮明地刻劃出深具本土意識的音樂,所謂「非主流」文化無疑掀起一波革命。

被歸類為「地下樂團」仍關不住情緒滿漲的聲浪

時間來到1990年代,在水晶唱片獲得文化圈好評後,進而帶動主流公司的跟進,滾石唱片的子公司「真言社」、「魔岩唱片」等廠牌也開始經營非主流音樂,而同為滾石旗下「友善的狗」品牌,1994年發行《台灣地下音樂檔案》,收錄刺客、濁水溪公社等重金屬與龐克樂團,催生一片地下樂團氣息。

於此同時,水晶唱片堅持原創主張,提攜各種另類曲風的發展,接續出版了瓢蟲、甜梅號、1976樂團等眾多作品。而台灣也開始有更多人士興起獨立廠牌,像是於1998年發行《ㄞ國歌曲》樂團合輯的「角頭唱片」,發掘了五月天、四分衛、董事長等樂團。

越來越多人投身樂團圈,也出現許多志士開始建立展演空間,打造地下音樂發展的園地,如台北的Scum、Vibe、聖界、地下社會等,提供更多創作樂團的表演機會與成長空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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搖滾樂團的現場演出充滿張力,台上台下都充滿熱絡氣氛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樂團的時代來臨!金曲獎台上的登門高呼

畫面來到2000年的第9屆金曲獎頒獎典禮,五月天、四分衛、脫拉庫、花兒等樂團雲集,最後由亂彈奪下「最佳演唱團體」,主唱亂彈阿翔在台上高呼「樂團的時代來臨了!」成為台灣搖滾樂壇的箴言。

接續五月天在市場上的成功,台灣樂團圈顯得生機勃勃。儘管日後有些主流公司簽下的樂團表現不如預期,但當年樂團出頭天的氣勢,儼然成為地下竄出地上的表徵。

此外,發跡於1992年,原為地下音樂圈的「伍佰&China Blue」,充滿魅力的台式搖滾風格廣獲大眾歡迎,成為非主流跨界主流的樂團大一尊;伍佰的成功也激勵了許多年輕學子組樂團的風潮,站上舞台甚至成為年輕人的熱血夢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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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禧年的金曲獎舞台上,得獎者亂彈阿翔高呼「樂團的時代來臨了!」(圖/翻攝自 相信音樂「2012超犀利趴」影片)

「獨立樂團」追求自主的奮力一搏

根據簡妙如教授論文中所述,在2000年前後「樂團」曾是台灣唱片產業的一大熱潮,但部分樂團並沒有在投資下得到相應的市場回報,不少樂團意識到商業手法或許不適合自身發展,也使得越來越多樂團回歸所謂地下場景,倡議「獨立音樂」精神,追求創作自主、以獨立發行方式實踐音樂理念。

1995年成立的閃靈樂團,主唱林昶佐Freddy從學生時期參與北區大專搖滾聯盟,到經營聖界、The Wall Live Hosue,都不斷鼓吹樂團要有DIY的獨立精神;Freddy舉辦的「野台開唱」音樂祭,更有規定樂團必須有錄製原創作品的CD才能參加。

而2001年第二屆的貢寮海洋音樂祭,首次舉辦了「海洋獨立音樂大賞」,強調只讓不曾在唱片公司發片的業餘樂團報名。許多因素的催生,也使得90年代「地下樂團」的稱謂,逐漸被「獨立樂團」一詞取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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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立樂團的演出振奮人心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遍地開花的獨立樂團及LIVE現場

在千禧年後,越來越多風格的音樂呈現在聽眾面前,音樂廠牌、獨立唱片也走出自己的生存之道,近年音樂祭等表演活動也如雨後春筍般湧現,讓消費者有了更多欣賞樂團作品的管道;現在更有樂團愛好者以「聽團仔」、「看團仔」稱謂自居,聆聽樂團歌曲成為了越來越多年輕人間的風氣。

2014年的太陽花學運,滅火器樂團以〈島嶼天光〉一曲撼動台灣社會,不但帶動起年輕一輩關注政治議題,更讓搖滾樂的力量再次浮現檯面,翌年還獲得最佳年度歌曲殊榮,讓人見證了獨立音樂的精神以及台灣樂團的實力。

2017年金曲獎,以《醜奴兒》專輯橫掃6項大獎的「草東沒有派對」樂團,更引起各界關注,被許多樂評題為「厭世」的音樂風格,也引起大量年輕人的共鳴,甚至蔚為風潮,造就了不可忽視的時代現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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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今樂團演出活動十分多元,蔚為風氣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搖滾不會停止,樂團故事未完待續

最初淳樸的傳統社會,在民風逐漸開放及代代傳承下,「搖滾樂」逐漸褪去負面標籤,至今更是發展出許多不同曲風,更有許多創作者替社會、公義發聲,為台灣音樂圈帶來許多正能量。

不同世代的音樂人,都用聲音紀錄下了時代的軌跡,樂團的更迭也讓人見證了世代浪潮與年代背景。如今蓬勃發展之下,或許在街角轉個彎就能聽到LiveHouse傳來樂團賣力的演奏,或許打開網路串流就能挖寶到一首驚人作品。

在人才輩出、充滿文化底蘊的這座島嶼,人們的創作永不停歇,彷彿永無止盡的創意能量,也凸顯了自由創作帶來的難能可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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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立樂團P!SCO賣力演出(圖/王小辣ShoLar 授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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