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球/重工業榮景不再!中國東北三省淪「鐵鏽帶」

美國的五大湖區城市群是著名的工業衰退鐵鏽帶,而中國東北則被稱為是中國版鐵鏽帶。東北三省,遼寧、吉林以及黑龍江,曾經是中國最重要的工業基地,中國第一輛國產汽車、第一輛國產坦克以及第一架國產噴射飛機都誕生自東北,但90年代開始,東北經濟卻是斷崖式崩跌。

東北的沒落已經長達30年,中國喊振興東北也喊了20年,人口流失破百萬,好幾個千億級的國企紛紛破產,中國總理李克強甚至曾說過「投資不過山海關」,中國網友則補充說「山海關外有豺狼」,這個被稱為「共和國長子」的地區到底出了什麼問題,請看專題報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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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全球最大BMW生產基地 中國華晨集團龐大|

滿滿的中國紅與中國龍,這是德國BMW中國版品牌「華晨寶馬」,台灣人可能不太熟悉,但在中國要買BMW,在地生產的華晨寶馬,價格比德國原廠便宜數十萬人民幣。

華晨寶馬位在中國東北遼寧瀋陽的生產基地,更是全球最大的BMW生產基地,不過德國BMW只佔一半股份,另一半屬於中國遼寧國營企業「華晨集團」。

華晨集團擁有三個上市汽車公司、三大本土品牌,除了與BMW合資成立華晨寶馬,還與法國雷諾集團合作成立華晨雷諾,2020年華晨寶馬銷量達60.2萬輛,年增長率達11.8%,但卻無法幫助華晨集團脫離財務泥淖。

這個資產達1900億人民幣的東北最龐大國企,負債也高達1323億人民幣、資產負債率71.4%,去年底華晨集團宣告破產重組,4萬7千人的鐵飯碗被砸破,但華晨集團並不是東北三省,近年來第一個破產的國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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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東北經濟斷崖式崩落 大型國企紛破產重組|

生產中國第一爐高速鋼的國營企業「撫順特鋼」,歷史可以追溯到1937年滿州國時期,如此赫赫有名的國企在2010年宣告破產,而撫順特鋼母公司、東北最大特殊鋼國企「東北特鋼」,是中國嫦娥、神舟太空計畫及戰機、驅逐艦的原料供應商,2016年淪為中國第一起地方國企債券違約案主角,連續違約11次達140億人民幣,被稱為違約王,2017年展開破產重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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擁有1.8萬員工的東北大國企「瀋陽機床」,前身也是1935年滿洲國時代的企業,同樣逃不離破產命運、2019年申請重組;而中國第一大校辦企業,隸屬哈爾濱工業大學的「哈工大集團」,一度號稱市值千億人民幣,今年三月被上海證交所宣告退市摘牌,因為連續兩年淨資產是負數、負債率達170%,即將進入破產重組階段。

而這樣接二連三的大型國企違約破產事件,只是近年來中國東北經濟「斷崖式崩落」的日常景象。

|毛澤東譽「共和國長子」 遼寧成中國工業火車頭|

中國東北地區地產富饒,長春平原被譽為「黑土地之鄉」,世界三大黃金玉米帶之一就在吉林,黑龍江的三江平原更是中國第二大稻米產區,此外東北還產煤、鐵以及石油天然氣,世界十大油田之一、黑龍江的大慶油田,日產量80萬桶油,儲量估計達160億桶石油。

遼寧撫順則以煤礦聞名、被譽為「煤都」,儲量估計為15億噸,是亞洲最大露天煤礦,此外遼寧還有「鋼都」鞍山,是亞洲最深露天鐵礦區所在地,至今開採超過百年。

靠雄厚的天然資源、接近蘇聯的地利之便,還有接手日本滿州國時期的建設,遼寧帶領著東北三省,成為毛澤東口中的「共和國長子」,不只因為這裡是中國共產黨最先掌握的地區,也因為是中國最早期的工業火車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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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改革開放經濟重心南移 「第一」遼寧發展落後|

1954年到1959年,遼寧GDP都高居中國榜首,全中國17%的原煤、27%的發電、60%的鋼產自遼寧,中國共產黨推動集體經濟、封閉經濟以來,第一爐鋼、第一架飛機、第一艘巨輪等,千個中共工業史上「第一」都在遼寧,但80年代中國高舉改革開放旗幟後,所有特區都設在南方,經濟重心往南移,廣東深圳江蘇、上海等都陸續開放,而礦即將挖完的東北地區卻沒有跟上時代潮流。

1997-98年間的中國國企改革,給了東北經濟致命一擊,光是黑龍江就有147.5萬國企工人被迫下崗。但是在東北,國企綑綁所有社會福利,包括暖氣、醫療、幼兒園,沒有工廠的工作等於失去一切,為了飯碗、為了取暖,大批勞動力被迫南下打工,東北也正式進入崩壞世代。

|紙上談兵?習近平喊話振興東北 遼寧GDP負成長|

1960年代中國各省GDP前五名,東北三省有兩省入榜,1989年開始廣東是永恆的榜首,而東北只剩下遼寧還在前十名,到了2020年遼寧GDP退居第16位,黑龍江與吉林更是敬陪末座。

中國從2003年喊出「振興東北」口號,2006年將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定為國策,習近平上台後年年談振興東北、年年視察東北,但2016年遼寧GDP甚至出現全中國唯一的負成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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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「關門打狗」事件頻傳 官僚主義害慘東北經濟|

但中國專家也直言,東北除了產業轉型問題之外,與封閉經濟一樣封閉的官僚體系,更是難以振興的關鍵之一。中國發改委國土研究所張慶杰表示,「振興東北提出來後,到東北去投資營商的也有,實際上發現這邊軟環境不好,就是通俗說的『關門打狗』的事」。

就連中國人民大學經濟研究所所長,去黑龍江投資都被關門打狗,經營的度假村土地被當地管理單位非法侵占。

雖然事後毛振華表示是「誤會」,還感謝黑龍江政府做的「許多努力」,但其實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也曾在2016年的振興東北會議上,說出了對「投資不過山海關」的擔心。

中國人民大學教授翟東昇分析,「投資不過山海關 ,背後暗含的是東北的軟性制度不行,認為東北的幹部沾染了許多政府官僚機構的惡劣習氣,認為東北的官員比較腐敗,眼睛只盯著,想辦法對企業家進行剝奪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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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4年流失近300萬人口 中國東北鐵鏽帶陷危機|

「投資不過山海關」在中國網路上還有下半聯,叫做「山海關外有豺狼」,中國官媒三月底才報導,哈爾濱電業局副局長李偉兄弟的「電老虎」貪腐案,李偉將總價值31億人民幣的電力配套工程,通通發包給親弟弟,壟斷當地77%的電力。

不論是哈爾電老虎,還是山海關豺狼,在在都顯示了東北糟糕的投資環境,在民營企業卻步、國企連串爆雷下,人口跟著迅速流失。以戶籍人口來看,2013到2017年東北總共少了283萬人,其中黑龍江銳減179萬人,2019年中國23個人口淨流出城市,東北佔了17個。

雖然今年二月北京考慮全面取消東北生育計畫,以解決人口流失問題,但就如同英國媒體BBC的報導,這片中國版鐵鏽帶的危機,不只是人口的流失,更是經濟與產業轉型的困境,要不徹底改造,否則就是更徹底的沈淪。

(民視新聞/專題報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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