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新聞/恆大集團恐將轟然倒塌? 專家分析:許家印沒賭對習近平
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。(圖/達志影像提供)

即時中心/林捷庭報導

中國恆大集團28日證實董事會主席許家印因涉嫌違法犯罪,已遭官方採取強制措施。中國學者鄧聿文分析,這不僅意味許家印將面臨牢獄之災,很可能商業帝國也將轟然倒塌,最主要原因是錯估習近平的政治性格,沒有賭對習近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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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政治分析專家鄧聿文曾任職中共黨刊、目前居住在美國,他於德國之聲(DW)中文網投書表示,「出來混,總是要還的。這話用在恆大集團的老闆許家印身上,也很恰當。許家印或許曾幻想他的地產帝國「大到不能倒」,出了麻煩中國政府會來救。但他沒賭對習近平,習偏不吃這套。」

鄧聿文表示,恆大日前發佈公告,許家印因為涉嫌違法犯罪已被中國警方採取強制措施,這意味著許不僅有牢獄之禍,很可能商業帝國也轟然倒塌。對外界來說,可能更感興趣的是,恆大在不到一年就或許走向破產清盤的地步,背後原因究竟是什麼。

鄧聿文指出,中國的巨無霸房產企業現在日子都不好過,像碧桂園,也深陷危機。然而,恆大率先倒下,肯定和企業最高決策者有很大的直接關係。他認為,許家印自己要為恆大今天的結局負有最主要責任。

鄧聿文分析,恆大的危機始於2020年觸碰中國政府規定的房地產行業3三道紅線,即「剔除預收款後資產負債率大於70%」、「淨負債率大於100%」、「現金短債比小於1倍」。該年8月,中國央行根據負債比率房地產企業劃定了三條不可突破的紅線,越線即列管為黑名單,在融資上受到限制。恆大是三道紅線違反了兩條,另一條勉強符合資格。它當時的負債總額高達1.97兆人民幣,接近中國2020年GDP的兩點,如今已突破2兆元。

鄧聿文指出,其實中國的房產企業都是負債經營的,但少有老闆敢像許家印這樣把槓桿玩到極致,許家印敢不斷加槓桿向銀行和其他債權人借錢,是因為他賭中國的房地產能一直繁榮下去,另外或許也是他敢打賭「大到不能倒」,認為企業只要足夠大,即使負債累累,中國政府也不能讓它倒下。

從中國房地產行業的發展狀況看,鄧聿文認為許家印對房價的看法是對的,在幾個時間節點上都賭對了。雖然中國的房價在這個過程中也有反复,但總體趨勢是不斷上漲。也許過去的成功讓許家印過於自信,在2016年中國政府對房地產行業祭出最嚴厲的調控措施,房價被壓制後(其實也沒有受到真正壓制,房價仍在上漲,只是漲幅有所緩和),依照以往房價上漲的週期,過了5、6年會迎來新一輪的暴漲,買房人會蜂擁入市,許又會賺得金錢滿滿,輕鬆還掉銀行和其他債權人的債務。

但萬萬料不到的是,許家印碰上了習近平,他輕看了習近平干預房地產市場,將自身意志凌駕於市場規律的決心,以為過一段時間,中國政府會放寬對房地產業的嚴厲管控。

習近平提出「房子是用來住的,不是用來炒」新定位,決意要壓制過高和畸形的房價。習的「決意」不是他對房地產業和市場經濟有多了解,是完全迷戀權力和政府的行政控制。在習看來,為了達到一定的政治目的,是可以而且應該用行政控制的辦法和手段去干預市場的。

鄧聿文認為,習近平不把房價看成一個單純的市場問題,而是政治問題。房價太高,老百姓買不起房,會影響民生和社會穩定。另外,房地產公司負債經營,也會滋長金融風險。所以習要用政治的方法來處理房價問題,不讓房價上漲過高。許家印要不是完全沒有看清這一點,就是他認為市場邏輯能夠打敗中國政府的政治邏輯。從後者來說,長期看是正確的,但在某個特定的時點則未必。

鄧聿文指出,對於高度依賴負債經營的房地產公司而言,如果政府卡住了融資這個「出水口」,很多業者就會因缺「水」而死。許家印正是在中國政府對房地產行業打壓最嚴重的時候,犯了大錯,在別的房產業者開始縮減規模,降低負債率,甚至退出房地產行業的情況下,恆大逆勢擴張,大量拿地屯地,並以此向銀行和非銀金融機構或債權人抵押貸款融資。

鄧聿文進一步表示,習近平不怕受資本的「脅迫」,當房價變成政治問題,市場參與主體就不能只從市場邏輯去理解房地產市場,而必須用政治的眼光去評估其風險。

鄧聿文分析習近平的性格,是做什麼事都有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蠻勁」,這既是其缺點,可能也是其優點,關鍵看用在何處。若換做江澤民或胡錦濤,明知政治邏輯打不過市場邏輯,在幾年調控房價降不下來後,也許就放棄了那些粗糙的、沒有經過嚴格論證、事實證明不理想的調控政策。

但是習近平不理會這個行業,包括房產企業在內的既得利益集團的眾多抱怨,堅持調控房價不鬆懈。除了用政治嗅覺遲鈍來解釋許家印的決策模式和行為,似乎難以找到其他合理的解釋。

鄧聿文強調,許家印或許還幻想著他的地產帝國「大到不能倒」,出了麻煩中國政府會來救。有鑑於房地產行業對其他行業的關聯性,以及在中國經濟中所佔的實際比重,對負債高達2兆的巨無霸房屋集團來說,放在過去,確實政府不能讓它倒下去。以前也有政府救過瀕臨破產的企業的事情。但習近平的行事跟他的前任很不一樣,別人不敢做的他敢。一個連阿里巴巴都敢動粗的人,還怕被恆大嚇唬住?

鄧聿文指出,恆大自己稱如果倒下牽涉331萬人就業,204萬業主將面臨工程爛尾。這是許家印在用系統性金融風險和社會穩定來嚇唬習近平,可習偏不吃這套。或許許家印什麼都賭對了,唯獨沒賭對的是習近平,而恆大的將要倒下,也將破除中國政府對企業「大到不能倒」的戒條。某種意義上,可以把這看作習近平不怕受到資本的「脅迫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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