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題/「當好首都護城河」窮人放水流?盤點中國連年洪災沖出的亂象
中國當局為保護北京決定洩洪,造成霸州、涿州等地淹水,央視卻稱淹水為「暴雨所致」(圖/翻攝「李老師不是你老師」推特)

社群中心/鄔昕佑報導

2023年7月底,颱風杜蘇芮挾大量降雨橫掃中國華北、東北。這場百年來最大降雨,除了讓號稱「600年來從未淹水」的紫禁城泡在水中,大水一淹,也淹出人民與政府之間信任的裂痕。

雖然現在積水已經漸漸消退,但災後重建、賠償、捐款流向、疫病管控,又是一大考驗。而本次受到重創的出版業重鎮涿州,更是損失慘重,直接影響全國書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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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近年嚴重成災暴雨

細數近年中國水災,包括本次杜蘇芮侵襲京津冀,2022年廣東梅州、2021年河南鄭州、2020江西地區等,皆發生「暴雨倉促,水庫洩洪」引發的大規模淹水災難。
官方資訊年年推託「百年大雨」、封鎖相關消息,然而民間質疑政府草菅人命的聲音卻是愈發關不住,抗議、衝突事件甚囂塵上。

2023京津冀暴雨

專題/「當好首都護城河」窮人放水流?盤點中國連年洪災沖出的亂象

杜蘇芮颱風影響,圖中標識主要水系皆發生氾濫。門頭溝、涿州、保定為重災區。(圖/民視新聞社群中心製作)

受颱風杜蘇芮影響,2023年7月27日起中國部分地區出現特大暴雨,華北地區各水系、河流皆出現洪水,8月2日起降雨中心轉移至東北地區,部分河流亦發生洪水。雪上加霜的是,災情尚未排除,卡努颱風又於8月11日接近東北,再次重創中國糧倉黑龍江、吉林等地。

水災最開始,京津冀地區皆有一定程度淹水,然而河北省委書記倪岳峰7月1日、2日於保定市與雄安新區視察時,為免京津水庫、河流氾濫,下令打開七處蓄滯洪區,讓洪水湧進河北各地,以「減輕北京防洪壓力,堅決當好首都『護城河』」,北京市區是保住了,卻造成河北多處城鎮嚴重洪災、死傷慘重;而倪岳峰當時視察的「雄安新區」,為中央指定規劃的「國家級新區」,儘管建造時已有多方提醒,該地位置遇洪水必淹,當局仍是積極建設,以致本次水災除「洩洪保京」之外,也滿是「淹涿州,保雄安」的懷疑。

除此之外,連日多次無預警洩洪、人為洩洪致災卻推卸暴雨、抗議災民遭黑衣人暴打、官方救災照片做假擺拍等,一連串荒腔走板的政治操作,迫使災民只能自力救濟,外界也是愛莫能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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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廣東梅州、江西上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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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6月「龍舟水」期間,廣東、江西嚴重暴雨。該省第二大水庫「楓樹壩水庫」洩洪後,大水直衝下游梅州等地,造成嚴重災情。(圖/民視新聞社群中心製作)

2022年5月至6月,中國東南方廣東省、江西省為期一個月的「龍舟水」期間,每日都有暴雨,其中26日出現大暴雨、12日出現特大暴雨。

6月12日,廣東楓樹壩水庫洩洪;13至21日,北江流域區域性暴雨,長時間降雨等災害疊加,下游梅州、河源等地出現災情,多數村鎮被圍困;6月20日,江西七一水庫、七星水庫、峽口水庫等無預警洩洪,大水直衝下游城鎮。

長時間連日暴雨,涵蓋地區廣、雨時長,中國各地大小水庫「無預警洩洪」已非新鮮事。無論當局是便宜行事、庸懦無能,或者只將人命視若草芥,每年天災,遭殃的都是下游跑不掉的平民百姓。

據當時國內外媒體報導,許多人是凌晨接到上游洩洪通知,欲撤離也為時已晚;更多的是從頭到尾沒有通知,一覺醒來整個村莊都沒了。災時不見官方統籌,災後也依舊不見人影,全靠災民自力救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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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河南鄭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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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花颱風影響,加上河南地區連日極端暴雨。常莊水庫洩洪加劇下游成震災情,鄭州首當其衝。(圖/民視新聞社群中心製作)

2021年7月17至23日,煙花颱風影響,河南地區連日極端暴雨,造成轄下多地罕見特大水災,災情也間接導致COVID-19疫情失速擴散,以及死傷慘重的「鄭州地鐵5號線」事件:

7月20日,常莊水庫洩洪,下游多數城鎮淹水加劇。鄭州地鐵在已經淹水嚴重的情況下才宣布停運,造成站內五百餘人緊急逃生、編號0501列車被困隧道。然而,因後續將列車拖出時,官方將之覆上黑布,外界無從確認車廂內情況,真實遇難人數至今仍備受質疑。即便暴雨為莫可奈何的天災,「鄭州地鐵5號線」卻實實在在是行政機關失能造成人禍。

事後,在媒體披露與社交媒體的推波助瀾下,世界各地近百億善款湧入、協助重建。不過時至今日,重建工程品質堪憂、行政機關扣住資金不發、經手官員中飽私囊等事件仍然層出不窮,款項運用充滿瑕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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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江西地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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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下旬至9月,全國70%縣市出現暴雨與災情。各地大小水庫調節不力,反而加劇災害發生。(圖/民視新聞社群中心製作)

2020年5月下旬至9月,中國南方出現為期4個月餘的嚴重降雨與災情,全國70%縣市皆出現暴雨,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數就有247人。

然而,多數水庫下游民眾質疑,暴雨其實不比往年嚴重,淹水災情卻是幾十年未見。對此,中國官方多次出面表示,全國多個地區淹水主因為佔全國水庫96%、大躍進時期所建之小型水庫,調節中小型河流不力所致;加上疫情期間許多修建工程受到影響才造成此次大患。

不過,災後各方資訊流通後才發現,早在主汛期以前,「長江水利委員會」就已知水庫積蓄大量洪水,卻並未提早進行調節性洩洪;暴雨開始時,終於洩洪卻也事前未有官方預警。

另,本次災情影響範圍甚廣,社交媒體上當局以版面、流量、消息管控,試圖影響輿論方向、對災情消息「冷處理」,更是引發對中國媒體生態討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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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水百年,仍是一雨就淹?

事實上,中國氣候降雨量南北不均、降雨時間集中,加上長期以來水土流失嚴重、河道侵占、過度開發等,水災頻仍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地理問題。

不過,近年各地的嚴重災情,卻不盡然出現在暴雨最嚴重之時,反而緊鄰上游水庫洩洪時間;而水庫為何不進行調節性洩洪?洩洪前是否通知、完整疏散中下游民眾?決定往哪裡洩洪、保哪座城市?也都顯示中國在治水面前,是將人命或者利益擺在更前面:提早洩洪,若雨量補不上期望存量,可能導致水力發電度數下降;提早通知將洩洪,民眾若有抗議,也是地方官員維穩不力。

中國經濟危機隱患之下,中央願意花多少資源修建非一線城市的基礎建設?缺乏中央資助下的地方政府,又有多少心力與能力,面對滔滔大河橫跨整個國家帶來的災難?水患問題一天不解,中國平民的基本生存權,也就一天不得保障。

然而,「媒體掩飾」、「社群禁聲」已成當局一貫卸責手法,災民若對無預警洩洪逐漸麻木、習慣認命習慣自力救濟。這樣粉飾出來的「天下太平」是否能有轉機,也就不得而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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